一日的记忆。这是昆仑宗主一脉弟子才能传承的至高道术之一,玄虚子教给了清清,清清如今用在了萧子熠身上。
她要他记不得追过一个可怖的亡灵,忘掉在一个月色尚好的晚上,于柳树下碰见了她。
清清分明瞧见了他眼中的哀求,但她终究没有停手。
最后一个字符被念出,白衣少年阖上了眼,软软地倚在了柳树树干上。
清清累得满头大汗,这种级别的道术消耗的精气是相当多的,她已经头晕眼花了:“铲子呢?方才那个铲子去哪了。”
裴远时绕到树背后,一眼就看见斜插在泥土中的金属器具,他将其捡起,慢慢走到了萧子熠身边。
那双讨人厌的凤眼此时安然阖着,再也做不出清冷又高傲的样子,裴远时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从长眉到薄唇,从线条利落的下颌到雪白衣领遮盖住着的脖颈。裴远时微微一哂,现在这人瘫坐着,而他站着,到底谁比较高?
他弯下腰,拿着那块铁片,在沉睡的少年脖子旁比划来比划去。
清清扶着树干喘粗气,看到他这番举动,有些疑惑:“你这是在做什么?”
他的声音平静无波:“我在看怎么割比较趁手。”
“你想杀了他?”
“为什么不杀了他?”
清清语结:“他并没有把我如何……”
裴远时手中的铁铲片仍旧在萧子熠脖颈边流连,他头也不回道:“师姐如此笃定吗?方才我听你们说话,你们好像认识许久了。”
清清叹了口气:“放心吧,他今后不会再找上来,我使了点道术,他不会记得清楚今天做了什么。”
裴远时的手停在空中:“若是师姐不愿意,我就不动手。”
“方才,他也并未下杀手,那招‘断雪’的第一式,仅仅能叫你行动迟缓罢了,”清清小心翼翼地看着他,“师弟,你可有受伤?”
裴远时沉默了片刻,道:“我无碍。”
“那就好,”清清倾身向他伸出手,声音充满疲惫,“铲子给我罢,还有别的用处呢。”
月亮升得高高的,照着柳树下挖地动土的两人。
说是两人,动手的只有裴远时,清清只在旁边指指点点,一会儿这边挖土两寸,一会儿那边掏个坑。
“说起来,他还算是你的师兄呢。”清清靠坐在柳树旁,边上是昏迷不醒的萧子熠。
“他是素灵真人的徒弟,哈哈,你是不是想说他们一点也不像?”
“从前——师叔还在昆仑宗的时候,她会把他带出来游历,我也在昆仑断断续续呆过两年,一来一往也就认识了。师叔弟子不多,昆仑那地方又冷又大,他算是山上少有的能和我玩到一处的,那时候我们极亲近。”
“你觉得他不像师叔,师叔也常常说他面上寡言,心思却极深沉,早慧必有伤。不,师叔并不是不喜爱他,她只是经常这么感叹罢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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