住,只想趴在地上好好歇歇。
实在忍不住,他就长长地打了个呵欠,“噢——”
越明爵侧目,肖勉赶紧用另一只手托起下巴,加快动作在砚台里划拉了两下。
好在越明爵没拿棍子敲他。
就是他实在太困了。白日不停歇的来回跑着扫雪,晚上就被越明爵给揪过来进行精神折磨,他是从心里觉得:骚不过啊!
所以不知不觉,他的警惕心就不太管用了。因为他上下眼睑一打架,难舍难分的扛不住,没几下子扑腾,肖勉就真的睡过去了。
“嘭!”
下巴响亮地砸向几案,震的几案都在晃动。越明爵的笔头颤了一下,墨汁瞬时砸下一大块来。
他怒而转眸,却见没有丝毫为奴自觉性的肖勉就着几案软成一团子,居然连死亡的味道的都嗅不到了。
他就收笔,静静地瞪着他。
而这位不是爷的爷,蠕动了几下,竟毫无所觉。
越明爵就搁笔,审视着他,似乎在严密计划着,该从哪个部位开始踹。
然而他的脸色是黑了又黑,还没开头,就见肖勉猛地抬起手来……
“你他么……”
他骂骂咧咧亮出一抹微弱的利尖凭空挥舞了两下,握住墨条丢了出去。
也不知到了梦里,他的力气为何还如此之大,只见那墨条一经脱手,就径直撞向火炉,又重重地弹开老远。
门外的黛青听到动静,拔刀对着房门拍了一声,“侯爷……”
越明爵眸色阴鹜地看着肖勉,沉沉道:“无碍。”
黛青又隔着一扇门执手作揖,退了下去。
如果此刻肖勉醒着的话,定能预感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,充满森寒杀气。
他的脖子将要不保了。
然他没有。可能是真累了,肖勉睡得还挺熟。双眸闭合,自觉地摸索了个舒适的姿势,全然不知道后颈之上悬着一只夺他命的手。
“你敢……”肖勉动下唇瓣,又开始说梦话。
可能是日有所忧,他捏着钉子,嘟嘟哝哝的乱扒拉,蹭得衣领都歪到河西北去了。
他的脖子很白,且比他的手还要软很多。越明爵停在半空的手顿了一下,忽觉嗓间发热,一股难言的暗流贯通筋脉,诡异且见了鬼似的往某一处凝汇。
该死的奴,睡着了也不老实。果然如府中人议论的那般,到哪儿都想着勾人的魂。
越明爵莫名地烦躁起来,放下手,继而黑沉着脸,端起案上早已冰凉的茶水大灌一口。
肖勉还在低声嘟哝,不过声音越来越小。越明爵原还听不大清他在说什么,可是饮了茶,神思陡然清明了些,加之房中安静,就显得肖勉的声音很是清晰。
他口齿不清地说什么老子?
“敢日老子!”
日?谁?
越明爵的眉头蹙了一下,转眸瞥到肖勉那只不自觉握紧的拳头似乎在慢慢放松。
他的手指纤长白皙,骨节分明,一眼看去,就自然而然地猜测他自小没受过什么苦。
不过,细致往下,就能发现他的虎口处是生了薄茧的。
像他这种人,不过是做了几个月的奴就受不了吗?
当初他在北梁,可是整整八年。他那时一无所有,被他们一个个的冷眼漠视、践踏欺辱,与此对比,现在的他已经是很仁慈了。
可他还不知足。敢寻死腻活、敢眼都不眨的糊弄他?
还敢……
越明爵微微垂目,捻起令肖勉“爱不释手”的“利器”来。
钉子?
他是想杀谁?本侯吗?
“很好。”
越明爵薄唇渐抿,听得清寂中“叮”的一声脆响,细钉如软木,在他手中断成了三截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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